Puppy 雅在「托嬰中心」的褓姆,多數來自南美洲,這小妞十月大時,就被教會「送飛吻」。

一開始,妳跟她說:「親一下」,她就會嘟著兩片嘴唇「啵」一下。她第一次「啵」我時,嚇了我一大跳。盡管Puppy 雅出生後我常親她,但從來沒想到要教她「親吻」這件事。

不過,我要說,褓姆這件事做得實在是棒極了。這個年紀的小孩不會說話,跟大人(特別是陌生人)的互動不會太多。小孩主動「啵」人家,實在是溫馨有趣,對於社交互動大有幫助。

後來技術進步了,會用手對著嘴送飛吻,因為大家都愛,可能每次都是得到正向回應,她就送得更勤。帶著她走到那裡、無論認不認識的人,只要是她看得順眼的,都是先給飛吻再說。

接著,她開始有了「飛吻是跟大家說再見」的概念。早上送她去「托嬰中心」,她會對我送飛吻說「拜」;下午接她回來,她會對褓姆們送飛吻,也說「拜」。

前陣子有天去公婆家,到了晚飯時間,雅爸雅媽還在跟公婆嘰嘰喳喳。婆婆沒打算要開伙,家裡沒有飯菜香。Puppy 雅自己爬到門口,開始很大聲的跟大家說:「拜」,然後(也對著她的爸媽)一直送飛吻。大家吃驚之餘,漸漸瞭解「送飛吻」對她而言,也代表「我要離開」的意思。

之後,她在家裡也照作。只要她想出門,就會自己爬到門邊對著我或雅爸送飛吻;帶她到親戚家或朋友家,只要她玩夠了要離開,也會自己爬去門邊送飛吻。(她怎麼那麼清楚我們是從那一扇門進來的呢?真是太奇怪了!)


動手術之後,Puppy 雅一天得點三次眼藥膏。每次她都用盡吃奶的力氣抵抗,不僅拳打腳踢加搖頭晃腦,還會大叫加大哭抗議。但因為這關係到手術復原是否良好、眼睛會不會發炎,雅媽只好狠下心每次跟她奮戰。在某一次長達十五分鐘的「戰役」中,Puppy 雅手上、頭髮、眉毛、鼻子、下巴都沾在眼藥膏後,雅媽終於成功的把藥點進她的眼睛。

戰役結束,雅媽鬆開壓緊在Puppy 雅身上的雙手,獲得自由的Puppy 雅馬上跟在一旁看「母女大戰」熱鬧的雅爸求救,要他抱抱。雅爸抱起她後,Puppy 雅一手緊緊勾住爸爸的手臂,另一手竟開始對著我開始猛送飛吻。

哇咧,這是什麼意思?

雅爸及雅媽看了真是覺得吃驚又好笑。雅爸說:「妳女兒在跟妳說:『我受夠妳了,離我遠一點,再見!』」。然後完全沒有同理心的大笑了起來。

好吧,這個冤大頭雅媽就當定了就是了。

昨天下午帶Puppy 雅出門散步,路上碰到了被社區號稱「老巫婆一族」的莉莉婆婆。

社區中有一群愛道東家長西家短的老婆婆們,因為太過於八卦、講話又難聽,很多人都在背後稱她們「老巫婆」。

但「老巫婆一族」的成員都對我很好、很慈祥,常會問候我,給Puppy 雅餅乾、逗她玩之類的。加上我的希伯來文不好,她們也從我嘴裡問不出什麼、也不能對我八卦些什麼,大家向來就是和和氣氣,好來好去。去公園時她們也不在意幫我看著Puppy 雅幾分鐘之類的,讓我可以喘口氣。

然而那天莉莉婆婆不知為何的一直跟我談她在國外的女兒如何又如何,話題一開就停不住嘴,我只能在旁邊說著:「嗯,是這樣喔」、「不錯啊」、「怎麼會這樣」…這類的屁話,幾次想打斷她的話說再見都不成功,我又是很敬老尊賢有東方美德的女子(哇哈哈!),心裡雖然很想走,卻不知如何客氣的讓這個老婆婆住嘴。

就在我十分不耐煩又不知如何是好的那一刻,一旁的Puppy 雅突然對著莉莉婆婆開始大送飛吻。莉莉婆婆一看大樂,也忘了之前自己在說什麼,開始不停的跟我讚美Puppy 雅的可愛、友善。我趁機講了些「啊,對啊,她是喜歡妳啊…不是每個人都會得到她的吻的…」的馬屁話,然後找藉口跟莉莉婆婆說再見。

晚上雅爸聽到這個故事,笑到闔不住嘴,他說,當莉莉婆婆歡喜Puppy 雅的親吻、以為Puppy 雅是喜歡她、親善她時,不一定Puppy 雅真的要說的是:

「老巫婆,講夠了沒,老娘要去玩耍,離我遠一點,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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