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辦完以色列的婚禮 party,就發現自己懷孕了。懷孕到生產,只去了八天七夜的保加利亞,以及三天兩夜的以色列加利利海旅行。今年年初生產,初為人母、緊張兮兮,每天的日子都在伺候 Puppy雅的混亂中度過。轉眼夏天已至,我今年整年未離開這個看得很煩的沙漠,身心俱疲,每天都很想大吼大叫。

「親愛的,我要度假」我跟我老公撒嬌說

「妳還在餵母奶,怎麼度假?」我老公不解的問。帶著嬰兒,又是奶瓶、又是尿布、又是奶嘴、又是毛巾…還得每隔幾小時餵奶,無論你正在睡覺還是開車還是泡在水裡,這種度假,效果難彰。

「帶著她啊!」我再賴「我不管,我就是要離開一下這片煩死人的黃沙地。」

「好,那,咱們找個北部的度假小屋,真正度一次輕鬆不趕行程的假好了」他考慮了一下後說道。我跟他都是那種沒度假命的人,有一次兩個人說好要去泰國找個小島,在沙灘上睡幾天,結果最後卻發現兩人深陷柬埔寨的叢林之中,在炎熱無風的日子,爬著一座又一座的吳哥廟…。

「耶~好棒!」我近身親他。我就知道老公最好了,這次,真的要好好的度假。

因為我還沒有以色列駕照、所有小木屋的簡介也都是希伯來文,所以尋找小木屋、租車、安排行程…等,這次就全權由他決定。

這次北上除了度假,還有幾件事要做。一是去全國性兒童醫院看診,一是去看Puppy 雅在「老人看護中心」的太祖母。

度假的第一天中午看完診,我們連忙開車到離特拉維夫不遠處的「老人看護中心」。太祖母今年已經九十歲,之前一個人住在倫敦。去年因為開始生病,覺得應該要跟兒女住得近些。然而她的兩個女兒,一個住以色以,一個住義大利,九十歲才要「移民」到其他國家,怎麼樣都很辛苦。幾經折騰,我婆婆(她住以色列的女兒)終於順利的將她帶到以色列。而因為考慮她不會說希伯來文、沙漠氣候對她而言又太困難,所以在北部找了個說從醫生、護士到住宿的人都是說德、英文的「老人看護中心」(太祖母是德裔猶太人)

「老人看護中心」座落在離特拉維夫半個鐘頭車程之地,是棟美麗的建築。一樓有著咖啡廳,咖啡廳之外,有著漂亮的花園。下午四點,當我們跨入中心時,老人們正在喝下午茶聊天。太祖母跟她的看護已經在咖啡廳等著我們。

這是 Puppy 雅出生後第一次跟太祖母碰面。她第一眼看到太祖母時,又使出她「好笑神」的功夫,給坐在輪椅上的太祖母一個大大的笑容,讓太祖母非常的高興。我們快快樂樂的談了一個鐘頭,許多老人家經過我們時,也都停下來用德語跟太祖母打招呼,跟 Puppy雅玩耍,氣氛十分融洽和樂。五點鐘,太祖母得去休息,還一直依依不捨的說要再看到我們。我們離去的剎那間,我突然很有罪惡感,覺得好像是遺棄了自己的親人。

抱著 Puppy 雅,我跟太祖母堅定的說:「我們很快就會再來看您,很快。」太祖母望著我,像個小孩似的說:「真的嗎?我真的會很快的再看到你們嗎?」我點點頭,親了親她,覺得眼淚已經快要流出來。

離開中心後,老溫嘆了口氣說:「我希望她明天還記得我們今天來看過她。」太祖母今年跌倒過兩次,目前無法行走,跟著腦子運作也開始起混亂,常常搞不清楚事情是在昨天發生的,還是十年前發生的;也開始記不得最近發生的事,常常以為自己還在倫敦。我們在中心時,她甚至跟她的朋友說我跟老溫住在倫敦,特別到以色列看她。

「不重要,她曾經覺得快樂、有享受到天倫之樂就好」我可是個存在主義者。

坐上車,幫一屁股大便的 Puppy 雅換好尿布,哄她睡覺,我們現在要往小木屋出發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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